从中学教师自杀到博士生送快递 ——谁不是在拼尽全力地活着

【一苇渡航专栏】

从中学教师的自杀到博士生送快递

——谁不是在这个凉薄的世界上拼尽全力地活着

原创作者|一苇渡航（中年孩子王一个，看过星辰大海，关心粮食蔬菜，愿以严肃的灵魂和每一位读者建立郑重而深沉的关系。）

据新京报11月8日报道：当日下午4点左右，武汉钢城十一中数学老师张明举从学校教学楼四楼一纵而下，跳楼身亡。

张明举老师留下的署名绝笔信中称，自己离婚，带着一个孩子生活。后又被分配当体育班的班主任，文化课管理极其辛苦，每天来回武汉汉口两地。身体状况一度堪忧，班主任职务被换掉。后来中考奖励，他拿到手的奖励最少。

由于对学校的工作安排、绩效考核和晋升制度的不满，张老师感到生活艰难，长久沮丧和失眠，想要离开人世。

在绝笔信的最后，张明举老师说，希望生活在一个更加公平更加有人情味的世界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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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善社会中一个劳动者的处境需要两个条件：一是要使劳动者有尊严，二是要使劳动有价值。

所以综观包括张明举老师在内的所有中学教师自杀的原因，就是因为没有达到这两个最基本的条件。

首先教师报酬少，职称评聘绩效工资分配不均，老师的劳动不产生相应的价值甚至难以养家户口，物质生活艰辛，处处捉襟见肘。

其次工作压力大，张明举老师在绝笔信中还提到自己是体育班的班主任，兼管文化课管理极其辛苦。这也是压垮张明举老师的一个重要因素，在中学当班主任有切身体会的人都知道，除了要忍受一次次学生的文化课分数排名的暴击之外，还要面对各式各样调皮捣蛋的孩子。

当然这些作为一个班主任来说也算是本职工作，更奇葩的事情就是教师从事非本职工作太多，千万不要以为老师的工作只是简单的教学，现在老师的工作真是五花八门：扶贫、卫生、安全、检查、指挥交通、家访、接送学生（接校车）......

有老师跟我吐槽过，他是一个县城初中教师，现在的工作，扶贫为主，卫生、学生安全为辅，教学反而成为最次要的工作，但是考试时对学生的成绩要求又特别高，现在真是分身乏术啊！我们的很多老师骈死于槽枥之间，工作当然没有半分尊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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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样让我们老师的劳动有价值？一个理想的状态是：大幅度提高教师工资，要求全国教师工资统一由中央财政拨付，和地方财政脱钩。稳定充足的落实各项政策福利，保证老师安心教，放心教，无后顾之忧，同时优厚的薪金水平也会吸引更优秀的人才投入教育事业。

这样才可以真正体现教育公平和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。在这方面我们可以借鉴我们的邻居日本和韩国的做法。

在日本教育财政预算中，日本教师工资占幅最大，最大时约占80%。在日本，教师为公务员，义务教育学校教职员的工资必须高于普通公务员的工资标准。 新教师：166143日元（约合人民币12129元）/月； 工作10年以上教师：276905日元（约合人民币20215元）/月；老教师：461513日元（约合人民币33692元）/月。

在韩国，教师受到了全社会的普遍尊重。韩国教师每月的工资最高可到四百万韩币（约合23830元人民币）以上。根据韩元兑换人民币汇率，新教师每月收入10000元人民币，以后每年涨一次工资，由汉城教育厅直接打到个人的工资卡上。（注：在汉城的一个四口之家，每月生活费只要80万韩元到100万韩元就够了，一人做了教师之后，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。）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同时取消备受诟病的中小学教师职称评定， 唯职称论和以前的唯学历论是一样的效果。职称是评出来的，而成绩是依靠平时辛辛苦苦干出来的，很多隐性付出是很难通过职称体现出来的，可以说职称掩盖了很多隐性的付出，更掩盖了许多丑陋的东西。

职称很难反映出教师平时甚至多年的工作量和教学成绩，可是有的人评上高级职称后一俊遮百丑。职称加剧了教师之间的矛盾，破坏了本是很和谐温馨的工作环境，挫伤了一线广大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和教学热情。一劳永逸的职称工资根本无法保证一如既往的付出。职称工资直接关系教师的切身利益和退休后的待遇。

管子曰：仓廪实而知礼节，衣食足而知荣辱。有坚实的物质基础作为后盾，我们的教师行业才可以真正的有尊严，此外学校要去行政化，让校长安安静静搞教育，教育要独立，要把校园还给校长，把讲台还给老师，不受行政干扰，这也是维护教师职业尊严必不可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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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呼唤这样有温度的社会环境，可是在理想还未到来之前，作为社会的一个独立个体，我们自身应该怎么做，是被困厄所吞噬还是带着镣铐起舞？还是在残酷的世界中努力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？

最近一则博士生送快递的新闻引起网络的关注：34岁的谭超是延边大学历史学博士研究生，8年前，为了考研，当起了快递小哥。

当记者问他本科毕业为什么选择了做快递员时，谭超回答：人穷志短马瘦毛长，刚毕业那会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，应邀参加同学婚礼，自己都没有合适的衣服穿，找工作也只干日结的，如果工资不日结，自己第二天就没饭吃了。

我们能想到的底层工作，谭超全部都干过，擦玻璃、房产中介、收废报纸、收瓶子、保安……”

所以博士生从事快递行业并不是他的初衷，但是当生活的选择机会变少时，谭超却能够把这项工作做出价值。

其实我们可以从劳动的两个条件上去衡量谭超博士的做法，通过8年的努力，谭超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他大学老师的收入。

谭超从事快递兼职，就充分利用了自身的知识储备和创新能力。比如，他在8年时间里共计送出了80万件快递，如果按照年工作11个月算，平均一天就达到了300件的送货量，相当于普通快递员的两倍以上。达到这样的工作效率，不是因为谭超比其他快递员跑得快，而是他自创“快递编号法”以后，提高了快递分送的效率。

不难看到，博士生去送快递，照样可以发挥知识的价值。在某种程度上看，他还身体力行地推动了行业进步，不光能够在微观的工作中送好快递，还从宏观层面提高了生产力。可以说，博士用自己的知识改变了整个行业的生态和模式。所以他是应该受到人们尊敬的，他把快递这一职业做出了尊严。

博士研究生毕业后，谭超计划去高校求职，“我觉得我应该教书育人，在推动生产力发展方面有一点小的成就。我的学术、我的理论能得到一定的传播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。”

这些年，高学历者从事传统观念里入行门槛低的职业，经常被媒体所报道。不光有博士生当快递小哥，还有博士去养鸡、养牛，去“开拖拉机”“卖面包”的新闻。

我想只要他们为行业发展做出贡献，又为自己更高的追求积累了足够的物质基础，提高了所从事行业的职业尊严，完成了人生的逆袭，我们就应该对博士们投去崇敬的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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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身处逆境之中，首先我们要转变衡量人生价值的标准，在一条路上走不通的时候，要会做出更优化的选择。

其次在工作中投入持之以恒的努力，博士的先进工作方法提高劳动效率，减轻劳动强度，实现更高劳动价值，价值的提高又改善了生活品质，然后有物质条件继续投入自己对理想的进一步追求。

博士生送快递给我们提供了生活的另一种选择的可能性，尽管生存环境恶劣，但是有尊严，有价值的生活理想依然可以像石缝中的种子，终究有一天会冲破层层重压把自己展现在阳光之下。

张老师的离世让人痛惜，生命何其宝贵，要想在这个凉薄的世界中活下去，我们一定要在惊涛骇浪中掌控自己的命运之舟，拥有一个勇敢的善于调整人生航向的强大内心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崎岖小路坚定地走下去。

愿我们的生命之花盛放在残酷的荒原，这是我们的无奈也是我们的辉煌。

（本文为一苇渡航老师原创投稿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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